1899-110-2080 1899-110-2082
家谱研究
哈尼族连名谱系由神谱和人谱组成
来源: | 作者:travel-100 | 发布时间: 2022-10-05 | 2747 次浏览 | 分享到:

       分布在云南省南部红河州哀牢山和无量山,以及缅甸、泰国、老挝、越南北部山区的哈尼族,主要有三大方言区,包括哈雅、豪白和碧卡。说碧卡方言的人数不到10%,没有连名谱系。另外,两大方言区都有连名谱系。
       哈尼族连名谱系大体可分两段,第一段是神谱,每个家族背的不一样,长度从七八代到十几代不等;第二段才是家族谱系,即最早的族人“苏米窝”(也有谐音“苏咪语”),从他开始就有了不同的分支。家谱较长的家族可以背60多代,多是土司家族,家谱短的也可以背出三四十代。当地土司家族才有实力和能力传承家谱,一般的人家则要为讨生活而奔忙。
       经比照发现,哈尼族口传家谱中间偶有断代。这是因为家里没有儿子的男子或者非正常死亡(如车祸、被野兽咬死)的男子不允许入家谱,只有自然老死在家的男人才可以入家谱。现在,如果家人在家里后墙上挖一个洞,将病死在医院的男子从这个洞抬进家中,那么这位男子也能入家谱。
       背诵几十代家谱不会出错吗?出现在连名谱系中的哈尼族名字很有讲究,有点类似日本人的取名方式,有用居住地、先辈中的名人取名的,也有用著名历史事件取名的,因此家谱并不难记。”
       哈尼族人平常有常用名,相当于汉族人的小名。取小名,可根据十二生肖的属相,也可用家边的石头、村口的桥梁、田间的大树等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取名。比如,婴儿诞生,由过桥人来为孩子取名字,并将“桥”字放入人名中。
       连名谱系上的名字取好以后,还要在新生儿诞生后的第三天,杀鸡祭祖通报喜添新丁。
       具有高中学历的龙元昌,来自红河州绿春县大兴镇龙丁村。据他介绍,他家除去神谱12代,家族谱系共有52代。
      “哈尼族家谱,只有在老人去世时才背,平时不可以背。”龙元昌说,老人辞世,族人就会请来摩匹(祭司)超度亡灵。逝者家人先在棺木前置一堆灰、盖一只碗、杀一只大红公鸡,算好时间,约在灵柩出殡前一个小时,家人开始唱家谱。摩匹则坐在旁边,左手拿一把带齿的镰刀,刀尖串一截生姜,一边用生姜敲棺木,一边重复名字。
      “摩匹会加上‘布咄咄’的尾音,哈尼语意为‘记住’,背家谱其实是为亡灵指路,让他们记住自己的祖先是谁。”龙元昌说。
       在龙元昌的家谱中,笔者发现从苏咪语到普波共48代。龙元昌说:“中间漏了4代,第12至第15代没有记录。”看来,没有文字承载的口述历史,流传十分不易。
       在既懂哈尼语又会汉语的退休干部卢保和劝导下,今年73岁的白阿明(哈尼族摩匹)为我们背诵了家谱。白阿明在背诵家谱之前说了一段哈尼语,大意是:“马上要背神谱和家谱了,但今天背家谱不是为了得罪祖宗,而是为了迎接远方的客人,请祖宗们多加原谅!”
       白阿明首先背了8代神谱,背诵最后一代时还想了半晌。“一般情况下,哈尼族是不背神谱的,老哥哥记不住了,请大家理解。”卢保和解释说。果不其然,白阿明背自己60代家谱时顺溜多了,一气呵成。背完以后,白阿明表示:现在村里的摩匹大不如前,很多人不愿意做摩匹。现在的小摩匹也不像老一辈人那样用心背很多家族的家谱,而是直接让主持祭礼的家人自己背家谱,自己在旁边跟着念。
       在白阿明生活的大兴镇广吗村,摩匹要用竹筒敲地板,敲一下,念一个家谱上的名字。这时,如果遇上有人带猪、牛、鸡来吊唁逝者,每杀一只牲畜就要取红血祭拜一次,并多背一遍家谱,依照一正一倒的顺序循环反复。敲竹筒意在提醒亡者:“你已经不在了,不要再睡了,要回去认祖归宗。”
       被“谢绝”在家谱外的逝者怎么办?白阿明解释说,摩匹会安排人将未上过供的黄公牛,或者老母猪等祭品放到村外告慰亡灵。逢年过节时,这些人虽不能享受祖先牌位的供奉,但可以由家人在大门外杀只鸡以表慰藉。
       白阿明坦言,他30多岁才开始学习背家谱,算鸡骨卦、猪肝卦,当摩匹。那时候,哈尼族摩匹除了要熟记哈尼族祖先的迁徙路线之外,还必须熟记各家族、家支的谱系和其祖先在历史上发生的大事。在哈尼族葬礼的送灵仪式上,摩匹一方面要赞颂死者一生的丰功伟绩,还要背诵死者家族、家支的家谱以警醒后人,并指引逝者顺利找到祖居地本家的先灵们。
      “我们知道的哈尼族祖居地是努玛阿美,听说是在成都平原迁徙到昆明的,尔后分散到哀牢山和无量山等地。在努玛阿美之前的地方,我们也不知道是哪里了。”白阿明说起哈尼族的起源也很困惑。
       未来的家谱传承还靠口传心授吗?卢保和说:“伴随着汉字的普及,很多哈尼族人已将家谱用汉语谐音的方式记录下来,遇上要背家谱的场合直接念。这种方法很便捷,但并不利于哈尼族文化的传承。要背家谱,至少得把哈尼语学好吧!”